第3节
人浑浑噩噩。最终,目光缓慢又沉重地落在了隔壁床上。 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,白里衬,领口往右一片都染了血。血迹与她身上的伤口严丝缝合。旁人叫他周先生。 被割裂的记忆一瞬间又涌回大脑,痛得人蜷缩不止。 后来,她和周远朝是在回国的飞机上才正式认识的。 许多天没开过口,她重新愿意说话时,声音沙哑难听: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 男人有片刻怔愣,随后望向她,温和摇头:“不用。举手之劳。” 灾难给很多人留下了东西。 南栀失去了南启平,右肩被弹片擦伤留了印记。而周远朝说的、隔壁那个臭着脸的少年,他的双亲也都被永远留在了那天午后,斜阳普照的剧场外。 或许是担心她的情绪,过去的两年间,周远朝对那件事只说了这么多。不提过往,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。 共同经历过灾难的人很容易感同身受,也更懂得宽容。 南栀收起情绪,简单回了周远朝:【他没说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。下飞机记得告诉我,早安】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,物业的保洁阿姨正在打扫楼道。于是南栀便见证了隔壁家的铁桶是如何被阿姨征用,征用完又随手摆在了她这边的楼道口。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,把东西归回原位。 几分钟后,对面门打开。 少年靠在门框上,脸色由于过度疲惫而显得格外难看,连眼下青灰都比昨晚更重。短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渗水,整个人颓废得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丧家犬。 连续失眠的第三天。 疲惫。 抓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