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。祓禊
手中的《易传》一丢,“我如今连书都不会读啦!”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很聪明的,甚或不需要父兄来肯定。但或许是服散服得太久,或许是荒疏得太过,再拿起书来,曾经的天分,像是流水与风一般从他的指缝中漏出去。王嘉笑道:? “难道还要我拿着戒尺在旁逼你——” 话说到一半,他看到幼弟的神情,陡然间意识到,他心中对这一切是很难过的。王嘉轻轻地顿住了。 他转而问道: “你近来没有再服散了罢?” 王昙摇了摇头,甚是乖巧。他消瘦单薄,面孔中就有少年气,王嘉心中生怜,不由伸出手来抚摸他的面颊。王昙被他手掌中握剑的茧刺得一个激灵,浑身紧绷,顿时一阵瑟缩。王嘉收回手来,不动声色地又换起话说道: ?“我前几日腹痛发热,请了大夫来看,说是吃鱼吃出的虫病——” 王昙怔怔地,“阿兄的身子怎么不好了!” 王嘉道,“竟是鱼脍闹的,我想你不吃那些东西,也是很有道理——” 王昙扯住长兄的袖角,“阿兄,是新年了么?是春天了么?我前一向听见他们烧响竹。” 王嘉定定地看着他,半晌说不出话来,终于拂袖起身,走出门外。过了有一会儿,王昙才看到长兄从外面回来,长袍宽阔的下摆微微摇动,沾着晨露的湿痕。王嘉倾下身来,把一枝出芽的新柳放在他的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