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重返社会(二)
整型医生也表示没有把握能重现我本来面貌。既然回不到原来,也已经换了生活环境,再多换上一张陌生的脸,又有什麽关系。 经过两次医生所谓的成功手术後,我的脸的确不像新伤时那麽坑坑疤疤,但接缝处仍不免凹凸,加上与脸皮揪黏在一起的左眼,在刚拆下纱布,乍见之下,连自己都被惊吓到。以後每次对着镜子,看着狰狞的左脸时,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厌恶起这张脸。 从落海到现在,已经有八个多月了,在努力复健下,我终於可以丢掉拐扙,只是走起路来仍是一跛一跛的。现在跛脚和毁容成为我特有的印记,邻居一见这两个印记出现,就知道那个败家子来了。 毁容与跛脚的怪样子加上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言酸语,我渐渐把自己封锢,常常一个人在入夜後走进熟悉而孤独的沙滩。 海风是冷的,带着nongnong的海的腥味。天空是黑的,有时繁星点点,有时星月无踪。 深夜的沙滩格外安静,黑暗中的我显得格外孤寂。 涨cHa0时,不断传来的浪淘声,告诉我人生就像海一样神秘、诡谲和无情。 这片沙滩有我童年的记忆,是爸妈相遇的地方,也是他们经常带我来的游乐场。只是爸爸的事业越做越好,回家的机会相对少了,少到只在每年清明回来扫墓时才能旧地重游。但每次回家或陪朋友来澎湖玩,我都会到这里探望它。在它的怀抱里或坐或卧或打滚,就像躲在父母的保护伞下,怎麽玩劣都不会受伤。现在,保护伞不见了,但它的怀抱仍然温馨;不论天有多黑,夜有多孤寂,它仍是我的避风港,让我感到相对的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