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节
她会在二十岁的年纪苦着脸再别过头,晃得鬓上的金步摇粼粼颤颤,声音娇柔得似一片粉嫩的桃花儿,“你怎么老在朝里忙,别家的大人都没有你忙!” 还会捂着口鼻指着奶妈怀中仍是婴孩儿的宋知书,满脸嫌弃,“咦,他脏死了,才不是我生的,你明儿上朝的时候将他带出去扔了,谁爱养谁养吧,横竖我不要养啦!” 种种音容,最后汇集成她死前绝望的眼、与被鱼虾啃噬过的一张麻木的脸。是的,等待如此摧残人,将四壁雕牗等成了铁窗、奇花异草的院落熬成了牢房,比御史台狱更加逼仄与黑暗。 如今,他将自己亦审判进那样一座牢狱,等待罪孽被岁月消弭,似乎唯此,才能由心痛中求得一分心安。可等过一天、又一天、春去夏来,心痛从未渐减,反而一日胜过一日。直到…… “榆卿、榆卿!” “榆卿”是他的字,他被拉回神思,继而望向上座上景王那张叠锦皱绡的脸,“殿下请说。” “你最近可屡屡走神啊。”景王笑谈,唇边的两道深纹像两把剔骨刀,一刀一刀剔下他心内晚生的白发,“听说尊夫人去世,难不成是为了这个?我瞧着不大应该啊,你向来是无心儿女私情的一个人,连我也不免为女色所动,你却一直跟个佛爷似的。”吭哧笑两声儿,他便踅回正题,“我方才是问你,若老爷子还是不理朝臣们催促立储之言,令郎可愿助我?” 缄默片刻,宋追惗浅笑一下,“殿下不是召见过他?不瞒殿下,犬子心思深重,因着他母亲的事儿,亦不太与我交心,我倒是难猜他到底如何。殿下慧眼独具,若是您看重他,倒尽可拉拢一试,毕竟他手上可握着十万禁军,不能成友、亦不可为敌。” 景王靠回椅上,细细斟来,付之笑